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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詩】 神 諭 耿小會著
第一樂章 鳴條 第二樂章 牧野 第三樂章 豐鎬
第 一 樂 章 鳴 條 （上）
二〇一 龍雀： 我不是人族 我本是兇猛而孤獨的鳳凰鳥 帝天的憐愛 才使我化為人身 并許配給帝摯 后世都認(rèn)為帝摯沒有什么建樹 誰追問盛世的奠基者 悅夏、龍雀的名字 沒有銷聲匿跡 卻也面目全非 作為真相的當(dāng)事者 我要去證明我是誰 醫(yī)不自醫(yī) 證不自證 活生生的事物 神不語 魔不言 人不聲 你就不是你 可人類啊 只說不是我 不說我是誰:
二〇二 鹿仙女： 神鹿金茸 因我成為典故 我以自由之身結(jié)鹿群為伴 又幸運地相遇堯 以洞為房，以星辰為燭 把良緣甜蜜圓滿 神人通婚 是很正常的事 人類的心中無不向往 灰姑娘相逢白馬王子 浪生被白富美所愛 其實，都是神和人的話本 魚精慕人 蛇妖喜人 仙女墜凡 帝妹困塵 這些都不是傳奇 如果說，盤古重塑天宇 打回了神魔的原形 那么女媧大帝創(chuàng)造人類 就是為了讓眾生 有一個舒服 顛倒仙凡的姿態(tài)
二〇三 娥皇： 我和女英是一母同生的姐妹 我們一起嫁給舜 是因為只有我姐妹 才能解開舜的遠大抱負(fù) 太陽星系并不太平 三界的劃分還模糊不清 人類的劫難不是天火 就是地水 這一切都源于人類還沒有自覺 源于東方早已成熟 西方愚昧蠻野 早熟，帶來了心智超長于體魄 但人類看不到這一點 不知道沒落的趨勢一開始總是上升的 甚至壁立千仞 然后重重地摔落 舜成就帝業(yè) 不過順時而為 因時取勢 就如在江河中順流行走
二〇四 女英： 姐妹共嫁一夫 帝王之家并不鮮有 堯之能已被證明 不需要我們多說 時代選擇了堯 我們也選擇了堯 或者說，我們選擇了時代 但堯的艱難 不是社稷中的磕絆 他的危險 來自他的家族 上不慈，左右不善 幼小的時候 堯竟然食不果腹 衣不生暖 還差一點丟掉性命 都說人心是肉長的 那又怎么樣 獸心不同樣是嗎 獸心和人心 如果互換一下 或許人類更加善良 野獸更加殘暴
二〇五 女嬌： 我是大禹唯一的妻子 啟是我們唯一的兒子 大禹功在治水 啟功在華夏一統(tǒng) 現(xiàn)在，江山就要易主 我和大禹卻無力改變未來 帝天的旨意 也是受命女媧大帝的神諭 有人或許會問 大禹和我都已經(jīng)成神 為什么不預(yù)示夏桀 我只能告訴你們 神也沒有絕對的自由 神也有自己的職司 違反規(guī)定必受天懲 就像夏桀雖貴為一代君王 但他僭越神祈、祖上和法度 享有了不該享有的東西 他要為此付出代價 用江山慚悔
二〇六 有洛國蕭薔： 洛書現(xiàn)于此地 做為有洛國的女君侯 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結(jié)局 夏桀君臨萬邦 不僅是他勇武異常 他的個人魅力也令我心怡 我們曾洛水泛舟 他的豪氣古今少有 他對美好事物的癡情 更是無人可以比肩 只是希望夏桀不要貪戀 商湯的崛起 嚴(yán)重威脅大夏的安危 不能讓它再做大了 要囚籠湯的野心 本本分分做好一個臣子的事 但我擔(dān)心有些遲了 商四處收攬賢才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有洛將擴充軍備 為大夏與商先行一戰(zhàn) 覆國又有何妨
二〇七 有賊國方戈： 夏歸商 帝天的旨意 沒有誰能夠更改 可有娥國不會忘本 誓與夏同存共亡 天下局勢變幻莫測 湯不會與桀直接對抗 游擊迂回運動之中 像一條蛇伺機而動 慢慢將大夏勒緊 再一擊致命 希望夏桀看清湯的企圖 早做籌謀 打破湯蠶食的計劃 一旦他有了鯨吞的能力 夏王朝將會加速滅亡 我們能夠做的 就是遲滯湯的步伐 等待命運的轉(zhuǎn)機 仁慈的帝天 或許改變它的安排
二〇八 羅布泊蠔幼： 羅布泊的另一個名字叫幼澤 浩瀚如海的藍色之湖 滋養(yǎng)著萬億生靈 這里也是塔里木河的歸宿 它從天山喀刺昆侖山一路奔馳 在這里停下腳步 以全新的姿態(tài)聞名于世 地球之耳 聆聽三界的聲音 辯識宇內(nèi)的幻象 但時光久了 聽得多了 容易感動的心 漸漸麻木了 人世的慘淡凄涼 神魔已掀不起微瀾 有一日，我變成沙漠的神 更不需要感慨 女媧大帝創(chuàng)造人的本意 神魔開始體悟
二〇九 百亭海傾圍： 這里是石羊河最終的目的地 碧波萬頃，沃野千里 潴野澤的名字神秘古老 傳頌著人魚的故事 傾圍的名字 不是魚族的名字 也不是人類的名字 可以相信傳說 人類變成獸類是懲罰 獸類化成人類是感動 神話不是這樣 神，心意一動即可變成魔體 身軀一晃即可夢中人 魔有同樣的力量 和神也有一些區(qū)別 魔不喜歡神的莊嚴(yán)相 它寧可制造人類的巧笑和呻吟 不樂聞神的梵音 女媧大帝曾經(jīng)說過 只有成魔的神 沒有成神的魔 你看到的魔封神 它原本是神 墮人魔道后重新回歸神位
二一〇 云夢澤云君夢施： 五湖四海 羅布泊、百亭海 云夢澤、彭蠡澤 鉅野澤是為五湖 東西南北遙望四海 這天賜的大水啊 為三界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給養(yǎng) 做為主宰澤披四方的主神 我——云君管轄著云澤 我——夢施管轄著夢澤 翻手為云，覆手為夢 豈不知，一片云和一片云 不僅僅是雨露 雷鳴和電閃 還有風(fēng)暴之怒 就像一個夢 一次次跌人另一個夢 成為今天的現(xiàn)實 生，一撇貫穿三界 死，一夕而斃
二一一 彭蠡澤彭蠡： 人類的繁衍生息 似乎距離神魔越來越遠 而我明確地告訴你 神魔人漸漸纏繞在一起 神中有魔性 魔中有人性 人中有神性 無法摘得干凈 帝天九澤 以主神命名的湖泊 只有我一個 彭蠡 贛江匯淮、澮、崇、潼、沱，五河之水 而成仙澤 魚鷹交于水面 星月輝霧漪漣 畫舫盤旋荷淀 木舟穿梭蘆蕩 白晝，魚歌滿倉 星夜，仙子們在暮歌中嬉戲
二一二 鉅野澤茜芙： 濟水盤橫又東 浩淼如煙而起 鉅野澤的神奇密碼 只有我能打開 它不是海 卻有海的驚濤駭浪 湖底的奧妙 深不可測 一千零一夜也講不完 神魔的足印隨處可尋 島上建造的浮屠塔 陡峭湖岸上的石窟 不經(jīng)意間就能看到自己先祖的模樣 神、道、釋、魔、妖、怪 人類的圣賢 各居一隅 交叉于行而守禮 可惜??！ 我說的都是萬年前的景象 自夏王朝成立以來 一切皆已顛覆 大道維艱 諸天恍惚盡在沉睡之中
二一三 金神蓐收： 金神，刑神 左耳垂掛著一條眼鏡王蛇 一把如意金斧斷絕妄念 金木水火土 什么是金 不要去聯(lián)想富貴 金重了是刑災(zāi) 金超標(biāo)了有毒 少了金更不行 在交易的社會里 要么買賣 要么殺戮 有個聲音說 乞討、偷竊和搶劫 難道這些行為不是買賣殺戮嗎 僅一個竊字 庶民頭上一把刀 僅一個竊字 與官宦同一個天 大小不同而已
二一四 木神句芒： 扶桑之木 東西二萬余里 讓東方充滿生機 如果說水是生靈之源 木則是生靈之本 水令萬物而生 木令萬物而行 土令萬物而安 金令萬物而壯 火令萬物而潤 每一行都很重要 但不是越多就越好 需要才是道理 它沒有標(biāo)準(zhǔn)和比例 一行凸顯 四行凹陷 盛衰的規(guī)律就在這里 五行循環(huán)有快有慢 卻不會停滯不前 它從不缺席 即使你沒有看見它
二一五 東海（太平洋）海神禺虢： 走到大陸的盡頭就是海了 現(xiàn)在的人類猜測 女媧大帝是在海洋的宮殿里 創(chuàng)造了人類 后來才逐漸攀爬上陸地 才蛻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這個想法很奇特 接下來應(yīng)該這樣想 海洋深處還居住著人類 只是被神封印 無法與外界聯(lián)絡(luò) 可它們依舊惦記著大陸上的人類 每當(dāng)它們祭祀天神的日子 它們就會趁著天神打開的祭窗 掠走行駛海洋或天空上的人類 在海洋或天空上消失 它們并沒有死亡 它們只是回到了先祖出發(fā)的地方 而我想說的 神魔人混居在海洋 做為海神 我也看不懂暗流涌動
二一六 南海（印度洋）海神不廷胡余： 我以草根成神 不是奇怪的事情 仁慈的帝天 從來不忽略有才能的任何生靈 當(dāng)你來到大海 你自然會感受到帝天的深邃情懷 它納百川而不恐懼 它擁抱天空親吻星辰 溫文爾雅時，碧波無垠 沖冠一怒時，接天覆地 什么是海 我以海神之名揭開這個答案 海是天宇的縮影 天宇的一切都會在大海中印證 斗轉(zhuǎn)星移，燈火闌珊 眾生散步期間 如滴露浸潤花朵 似微塵累積山巒 不息不滅 向陽而生
二一七 西海(大西洋)海神崎茲： 海是一面魔鏡 它吸取太陽的光芒 溫暖地球的心臟 使之經(jīng)久不息地燃燒 女媧大帝將人類創(chuàng)造于此 也正是因為這星球的藍色 它不同于神的荒涼 神居住的星球荒涼只是表象 打開神的結(jié)界 是人類想象不到的宏偉和精致 人類用所有的夢想 打造的天上人間 就像白丁講述的笑話 文學(xué)藝術(shù)家們自以為是的童話 超人的想象力 不過是井底之蛙鳴叫的天空 即使海洋的深處 人類也無法企及它的致密 愛情的奢華 當(dāng)你清晰心中的面孔 它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再也揮之不去
二一八 北海（北冰洋）海神玄冥： 要想知道時間的容顏 就去看海 海的高度不是巨浪 祥云連接天際 伏羲規(guī)劃宇宙 一個星系可以有兩三個太陽 卻唯獨安排一個藍色星球 不是因為它猜到了女媧的心思 而是它知道女媧的心思不可預(yù)測 我看到 女媧大帝統(tǒng)一人類的形體 卻給了不同的心性 我看到 海面無風(fēng)自浪 卻看不到 它沉靜的內(nèi)心 我把榮耀交給神 把思想交給世界 因為我無法說 愛了這時光 愛了唯一的你
（上集終）
2021年12月至2022年4月間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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