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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村官（連載二十四）

文/王運超

  蕭香回到家里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冬天的夜晚來得早，夜色也趕得快，在賀集鄉車站下車時，天還模模糊糊的有些亮光，待趕到自己家的莊子附近時，天就真的被夜色包裹住了，眼前的房屋沉浸在冬天的夜色里，沉沉欲睡的樣子，若不是門前或窗口的燈火，便分不清房屋、樹木了。蕭香走在窄窄的巷道里，憑著太過熟悉的記憶，她知道，穿過這排房屋的巷道，向右一拐就會到自己家的院子，雖然自己房屋前還沒有拉上院墻，但蕭香習慣稱上是院子，鄰居都把房屋門口拉個院子，做個門樓。而蕭香家一直困難，連砌個院墻都顧不過來。唉，想到院墻，蕭香不由得嘆了口氣，她裹緊了身上那件紅色的風衣，加快了腳步。

　　半年來，蕭香覺得一直忙個不停，連秋冬之間從什么時候漸漸換季的，她竟然不知道了。怎么就到年了呢，雖然心里盼著過年，好回家與爸爸、哥哥團聚，可真的到了年頭，回到家里，感覺這時光恍若隔世，那些個在鄉里寫材料、陪領導檢查的日子躲在心頭模糊著，最讓蕭香欣喜的，是今年春節回家竟然帶了五千多塊呢，三個月的工資，除去零用，蕭香還積攢了五千多元留作回家過節用。她早計劃給爸爸、哥哥分別買上一套象樣一點的衣服，再置辦些年貨，剩下的錢交給爸爸，等過節之后好把家里的房屋粉刷一下。

　　蕭香站在自己家的門口，左手拎著紅色的手提包，右手拎著一袋從賀集鄉車站買的水果，她眼睛剛剛望向亮著燈光的屋內，微微的一絲激動，便悄悄地潮濕了眼角，她真的想爸爸、哥哥啦！“爸、我哥——”蒹香還沒看清屋內的情景時，便脫口而呼。蕭香的話音一落，哥哥像觸電似的從屋內跳了出來，“蕭香回家啦——”哥哥激動的大喊著。“哥——”蕭香將手里拎的水果遞給哥哥拿著，順勢用手挎著哥哥的胳膊一同進了屋。蹲在地上正在腌制著豬肉的爸爸也很高興，他手里還拿著塊剛搓上鹽的豬肉，站了起來，爸爸的目光是慈祥、是疼愛、還有欣喜，爸爸說：“這么晚才回，還沒吃飯吧？”蕭香望著爸爸身旁一大木盆的豬肉說：“爸，你把春節的肉都買好啦！”，蕭香說著放下手提包，哥哥在一旁興奮地說：“蕭香，肉是不用買的。”蕭香聽了哥哥的話后很納悶，她用目光求證著爸爸的回答，爸爸笑了，爸爸也是一臉興奮，爸爸解釋說：“縣城里有一個公司的老板，他不肯說出的他的名字，只說是縣民政局安排的‘一幫一’對口扶貧，說他們公司扶貧我們家，這不，把我們家春節的肉都買好了，還有2個羊腿掛門外墻上在風干呢，除去這些肉，他還買了2箱酒，2條煙呢，今年春節不用愁啦！”蕭香本來是拿著工資回家，準備明天和爸爸一起上街買年貨的，現在看到這肉這酒都買了，也很高興，她問爸爸：“是縣里的哪個公司？”爸爸說：“這個他沒說，他要我們別問那么多，縣民政局安排了，他們公司又不缺這些錢，讓我們家別介意。對了，那個經理還說，要不是怕你哥哥騎摩托車有危險，就送我們家一輛摩托車啦！”爸爸說到這里，哥哥也搶著說：“嘿，摩托車，我爸給蕭香也要一輛呢，”蕭香說：“爸，人家扶貧是好意，是自愿，我們哪能主動去要呢？你看我現在都已拿工資了。”蕭香從提包里拿出了嶄新的一沓現金，在爸爸面前高興地晃動著，哥哥也伸過手，去快樂地撫摸著蕭香手里這沓嶄新的票子，哥哥邊摸邊說：“呀，這么多錢啊！”蕭香從那沓錢里抽出4張，遞給哥哥說：“哥，這是給你買衣服的，爸，這是給你買衣服的。”蕭香又抽出4張遞到爸爸的手里，然后蕭香將剩下的錢放到餐桌上說：“爸，這剩下的3千多塊，留春節后，把我們家的房子粉刷一遍吧！”哥哥忙說：“房子不用刷了，不用你的錢啦！”爸爸補充說：“縣里那個公司的老板說，最近工作忙，等今年春節后，幫我們家把房子粉刷好，再把我家的院墻也給拉起來。”蕭香有些納悶地說：“到底是縣里哪個公司啊，人家公司對我們家這么好？”爸爸說：“那個老板年紀也不太大，二十多歲的樣子，不告訴我們公司的名字，也不告訴我們他自己叫什么，只讓我們叫他小何，大概是姓何吧，他只說是縣民政局安排的，讓我們別不好意思，說是公家安排的，花的是公家的錢，把公家多余的錢花到群眾身上，是應該的。”蕭香尋思著：縣民政局安排的，該不會是任薇讓她爸爸做的工作，任薇從來沒說過啊！那又會是誰呢？是朱主任！想到朱主任，蕭香的臉上不禁紅了一下，但她又想，朱主任才被礦上處理，他現在哪有心思來問這些事了？況且如果是他，肯定會與我講了。蕭香正在尋思著，爸爸又說了：“蕭香，你喜歡什么樣的摩托車，那個小何說，只要我家喜歡什么樣的摩托車，說一下，他就會把摩托車送來的。”蕭香說：“爸，我們不能無緣無故地再要人家的東西了，人家扶貧已經買了這么多東西，應該好好的謝謝他啦！我們能不要的就不要再提了，你看，我現在也拿工資了，我們家狀況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爸，我來幫你腌這些肉，你去歇著吧！”

　　臘月二十八的上午，任薇與媽媽聯系了一下，說是中午回家吃飯，媽媽讓她盡量早點回，任薇又給蕭書記請了假，蕭書記說：“你前幾天就可以回去了，你看鄉政府的人都不去上班了，這要過年的，誰還會呆在辦公室里啊！”任薇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又給劉野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劉野她要回家準備過年了，文化宮的事讓劉野多操點心，劉野說，好啊，這幾天文化宮火著呢，回鄉的群眾都趕過來喝茶聊天的，蘭蘭的書屋忙得也不可開交，劉小花在帶人排練花鼓燈呢，準備在年初一的上午為外出務工的群眾演一場呢。任薇說，我知道這些事啊，要不是媽媽催得急，我倒想在文化宮過個春節呢。

　　任薇坐上往縣城的車，心早就回到了家里，媽媽放寒假已好幾天了，媽媽說已把任薇愛吃的香腸灌了十余斤呢，每年媽媽都要專為任薇灌好些香腸，春節吃不完，就切斷蒸熟，用食品袋帶到學校去吃/所以每次寒假結束，回到學校，同寢室的同學都要問：“香腸的，帶了沒有？”今年春節后就不需要往學校去了。春節后得馬上到村里去，說好的與蕭前一起為劉小花的花鼓燈藝術團寫幾首歌詞的。春節后，村委會換屆選舉就要啟動了，蕭書記已交代，村里換屆選舉所有的材料、檔案都由任薇執筆了，任薇心里對換屆選舉還不太清楚，但聽說光選民登記就是一項艱難的任務。